春日的午后,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窗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。我趴在书桌前写作业,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狗吠从楼下传来。抬头望去,一只浑身湿透的黄色小狗正从单元门缝里钻出来,前爪沾满泥浆,后背还粘着几根枯草,像只淋了雨的毛绒玩具。
这只小狗是我在小区花园发现的。那天放学经过时,它正蜷缩在冬青丛里,细弱的呜咽声被风吹散在暮色中。我蹲下来轻轻抚摸它的耳朵,发现它右前爪有道三厘米长的伤口,血珠正沿着绷带慢慢渗出来。妈妈带我去宠物医院时,小狗始终用湿润的鼻尖蹭我的裤脚,仿佛在说"别抛弃我"。
住院的七天里,小狗成了病房里的明星。每天清晨,护士阿姨会准时给它喂食,消毒水的气味中夹杂着南瓜粥的香甜。有次我偷偷把冰激凌藏在被窝里,它竟用鼻子拱开我的手,把最甜的那块推到我面前,金黄的糖浆顺着爪垫滴在白大褂上,像画了朵小花。主治医师笑着说:"这是它给勇敢的小主人奖励的礼物。"
出院那天,我特意买了粉色的小背带,把小狗装进印着卡通兔子的书包。它虽然体型娇小,但走起路来却像只灵活的猎豹,在小区里留下串串梅花脚印。有次经过喷泉池,它突然冲向水面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和妈妈的衣角。原来它在练习"水中取食"的新技能——那天早上,我故意把肉骨头扔进喷泉,看它如何用爪子把石头拨开。
最让我难忘的是立夏那天的露营。我们带着小狗来到郊外的草甸,帐篷支在蒲公英丛中。当夕阳把云朵染成橘红色时,小狗突然开始刨地。我跟着它来到一个被野草掩埋的树洞前,洞口只有它的小脑袋能探进去。经过半小时的挖掘,我们终于看到里面藏着五颗干瘪的橡子。它用鼻子把橡子串成项链,挂在胸前就像戴了顶王冠。
如今我的书桌上摆着小狗的爪印拓片,那是去年教师节同学送的礼物。每当翻看作业本上歪歪扭扭的字迹,总能听见它摇尾巴的声音。前些天它学会了开抽屉,把我的漫画书藏在最底层,却在看到我生气时,用湿漉漉的鼻子把书一本本摆回原位。妈妈说小狗的平均寿命只有十年,可我觉得,只要我每天陪它玩捉迷藏,那些在阳光下奔跑的时光就会永远定格。
暮色渐浓,小狗又来敲门了。我揉揉酸胀的脖颈,发现它的项圈上系着新刻的铭牌——"小太阳"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银光。或许等我长大成人,它还能继续做我的小尾巴,在每一个需要温暖的时刻,用温暖的鼻尖轻轻碰碰我的手背。